2008年10月29日

Reflection--Week03

規劃與設計理論心得報告(第三週)

前言

從這兩週的閱讀中,我們逐漸釐清了,規劃作為一個解決問題的過程,基本上是一種在開放的時空系統中,理論與實務互相檢討、辯論的連續性的「社會工程」;而理論跟實務看似兩個極端,但其實它們都是為了解決規劃者所面對的環境問題而活動著。

不管是Sanderock關於溺水小孩的比喻,或是馬克思那句鏗鏘的名言:「哲學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這個世界,而問題在於如何改變它。」前者強調,研究扒梳理論的脈絡,有助於我們找出問題的根源;至於後者提醒我們,理論並非其本身的目的,而是為了行動而所需的準備之一。

 

說「理論」太正式?

然而理論不是賣場裡的罐頭,不是青菜蘿蔔各有所好的選項陳列,理論之間有著歷史階段的承先啟後以及相互的辯證關係,我們不能只用派閥之隔的視角來看待它們。特別是規劃理論,彼此之間的衝突矛盾,正好是反應了規劃問題的社會過程,流派之間反而會互相吸取經驗教訓作為發展的養分,也因此我們也許能分辨的出哪些是當今流行的論述,卻無法把所謂褪流行的理論,給拋棄到歷史的灰燼中,理論們就如同它們所面對的問題們一樣,是活物,不是死典籍。

它們會吸收其他學科(不論是自然或社會科學)的養分而成長,也會隨著它們所面對的環境變遷而變形、分裂或融合。因此不論是Friedmann或是Sandercock在提及「規劃理論」的時候,是使用「thought」或是「model」名之,而我們課程用「理論」來命名,似乎比較沒有那種「活物」的氣味呢。

 

從唯心的「機械唯物論」進展到「解決問題導向」

「現代規劃」的思考基礎,來自十八世紀的機械唯物主義的啟發,而將規劃視為一種社會的工程術---亦即環境作為一部大機器,自然我們能以工程的方法來調校它。我認為這時還不是一種解決社會問題的思維,反而是當時科學(特別是自然科學)已經成為一種宗教的狂熱氛圍之下,強以技術觀點思考社會問題的偏執「唯心」論調。

直到聖西門啟發了社會學研究,從涂爾幹、韋伯、恩、馬等人一路發展下來,以社會各方面的活動與現象,進行研究並提出分析,並進而闡明社會問題,這時才比較有了「解決問題導向」的思考基礎,也使得「規劃」能以一個較具反省能力的切入點,尋求解決社會問題的可能性,就如同Peter Hall在規劃八十年一文中的敘述脈絡一樣,從社會問題始、在社會問題終。

而有趣的是,我們在閱讀FriedmannSandercock所分析的規劃思想歷程的時,從「工具理性」、「辯護式規劃」到「社會溝通行動」,這樣思維轉換的歷程,似乎和兩個世紀前,機械觀點與社會觀點拉拒的過程,有幾分似曾相識。

Friedmann規劃思維中「社會行動」的成份

FriedmannSandercock都對於近幾十年的規劃思想(模式)做了一些分類,但是在分類原則上有些不同。Friedmann以一個較大的歷史縱深,從思想源流與理論基礎來進行分類。

而且在我看來,Friedmann有一個相當鮮明的命名原則,也就是他似乎以「規劃作為一種社會行動」(Social Action )的概念來組織這個分類:Social ReformPolicy Analysis(這個沒有對稱的名稱,剛好是技術成分最重的)Social LearningSocial Reform

也許有些穿鑿附會,但是這個思維,我認為,恰好反映了Friedmann是以較多的社會學成份,來檢視規劃思想的,畢竟「社會行動」的分析是社會學的關注點之一,例如Max Weber將社會學定義為一門理解社會行動意義的科學。(這麼說來,難道規劃本身就帶有「行動研究」的味道?)

 

「基進」不「激進」

Sandercock的文章裡,六個規劃模式中前五個更像是在為Radical Planning Model 做鋪陳了。為什麼她會如此高度評價基進規劃模型呢?簡單地說,就是基進模型在她認為,是一個進步的規劃思維。Sandercock在結尾提到,唯有基進的規劃模型能夠有超越現代化的眼光來看待社會轉變,並且能適應後現代世界中多重文化的內涵。

前面的規劃方式多少都有技術人員的先入為主,或是片面思考的弊病,但基進的規劃模式在理想上能避免這些偏頗。所謂Radical Planning之所以是「基進」而非「激進」,便是它貫徹了「由下而上」的思考路徑,藉由傾聽及參與,規劃者作為體制與基層間的溝通協調角色,同時也與基層各個族群互相學習成長,正如傅大為所說:「基進者所要求的是一局部、自己的空間……這是一個自主而獨立、深耕的空間。」<基進與極端>

 

結語

在基進規劃模式所創造的情境之下,規劃者既非領導者,也非教育者,更非受聘的技術人員,而是一個能持續觀察適應的角色,然而想要達到這個效果,Friedmann卻認為規劃者保持一定距離是需要的。

來自規劃者與基層社群合作的能量有其極限,基進規劃萬能論基本上只是一種空想式的無政府主義,對於促成穩定而有力的改變並無助益,藉助體制內的力量實施改革仍有其必要,因此規劃者不宜因為與基層站在同一陣線,而放棄了爭取其他公私部門對話、爭取支持的機會

 

以前念建築時,老師說理想的建築師是個文藝復興人(Renaissance man),十足菁英的口氣(對業主倒是很謙卑)。而在這陣子的閱讀中,對照工作時的體驗,反而益發覺得以前經驗中所謂「專業的堅持」,實在是太不夠細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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