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12月25日

Reflection--Week15

不平等的空間如何產生

空間不只是社會的呈現或反映,空間就是社會。不論是理解空間也好,理解時間也好,都不能脫離社會活動對它們的形塑。

想要考察空間中的不平等,光是針對特定族群或是議題(例如性別、種族、宗教、遊民...等)去關心,不但工作繁雜,同時也容易失焦。在瞭解特定議題的脈絡之前,我們對於社會問題如何與空間、地方的地理學概念結合而呈現問題,是有必要先進行整體性的思考的。

網絡社會據說有著去中心化、權力分散重組的現象,而實際情形呢?在Castells的「網絡社會的崛起」一書中有精彩的分析。事實上新的經濟、產業與社會型態並非只是引進了新的價值,促進資源的流動而已,更多的部分其實是既得利益的群體藉著優勢,控制並引導了社會的變遷,在新社會型態的資源競爭中後發先至,圍繞著既有結構建立新的霸權,配合新科技所造成的即時、連結等特性,使得輸家,也就是聯繫不上網絡的一群,就會更快更徹底地被拋棄在後頭。

如Castells所述,流動空間的物質支持形式有三個層次:

1.由電子交換的回路構成。
2.由節點與核心構成。
3.佔支配地位的管理菁英的空間組織,操控了結合以上空間的指導性功能。

其中第三者支持的就是如前述的情形。

權力與財富以全球的尺度投射到世界,而一般民眾的生活仍根植於地方。

在新的概念上網絡社會空間的結構性不公,來自於與網絡脫鉤的那些「離線」地方。這些地方並不具有特定的族群或區位,而是亦隱亦顯地呈現在各種社會與環境中。

不平等、不公義的空間不完全是懷著惡意被建構而成的,通常它們只是呈現了權力結構以及主流價值對於邊緣、不符合價值期待的排擠。並不是所有的歧視都是惡意、蓄意地造成,更多的狀況其實是漠不關心、不願意敞開自己的領域。惡人作惡我們尚可理解,但平庸作惡經常是隱誨、無意識、而且更加普遍的。

在「設計的歧視」一書中,作者先以空間的分化起頭,以價值判斷與權力結構製造的二元分立,乃至於對立,接著才分節詳述各種可能出現的歧視狀況,這對於快速下判斷是有幫助的。但我認為,以二元觀點作為判斷、分析強勢 / 弱勢、歧視 / 被歧視的方式,本身有其侷限。即使我們能用層層疊疊的不同社會階層來增加二分法的層次,仍然不能完整描述空間歧視的結構。加害者也許有令他受苦的理由,而被害者也有可能在暗處掌握著威脅的能力,這些更細膩的分析,如果我們把關係拆解成二元論的單元,就不容易釐清了,必須先瞭解問題的整體結構、特定脈絡,再進入到角色的演出中。

空間中的支配/被支配者不管強弱,都在社會體系中,都受到體系的控制。在各種特定的歧視狀況下,有時旁觀者如我們,能在理智上瞭解歧視與不公不義的來龍去脈,但如何令當局者迷的人們瞭解並思考檢視其所處的環境?通常這不是在同一個價值體系中的對話(學者與精障遊民、本地勞工運動者與外籍移工、甚至是更普通的設計師與工程師),也許在對話開始前就充滿了誤解與懷疑,雖然它還是應該持續地被嘗試,但從觀察者轉變為行動者,確實是需要更寬廣的知識基礎以及更多溝通的技能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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